奇怪的電話-懸念故事
室內光線暗淡,第一眼看上去,好像里面沒人。
過了一會兒,電話機旁邊的安樂椅動了一下,坐在椅子里的男人伸手拿起電話,看也沒看便開始撥號,然后耐心地等待對方應答。
“喂?”
電話里傳來一位老婦人的聲音。
“你是漢娜·格爾布曼太太嗎?”男人壓低嗓門輕聲問道。“是的,你也該歇息啦。你一生漫長坎坷,經歷了無數的艱難和失望,你的苦難也該到頭了。”
“你是誰?開什么玩笑?我可以叫警察查出這個電話,你明白嗎?”
“別激動,漢娜,我不會傷害你。我只是想幫助你獲得安寧。難道你一生經歷的痛苦還不夠嗎?難道你不想過得好一點嗎?”
“你是誰?是某個靠人施舍的宗教組織的成員嗎?如果是拉捐贈,那可是白費時間,我一個便士也不會給你。”
“不是的。我不代表任何宗教組織,但所有的宗教組織都認識我,而且都能理解我做的這項工作在宇宙中的合理性。”
“你是誰?”老婦人又問了一遍,她有些惴惴不安,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意圖。
“我是死亡天使。最近你不是祈禱我能使你從痛苦之中解脫出來嗎?對于老年人無法擺脫的痛苦、親戚的冷漠無情,你不是已經厭倦了嗎?要不是你看的電視節目告訴你,你連今天是星期幾都不知道。”
“跟一個上了年紀的人開這樣的玩笑,你真是太殘忍、太愚蠢了。你不過是個無恥的神經病,我再也無法容忍你的胡言亂語,我現在就掛電話。”
“你叫漢娜·格爾布曼。這45年來,你一直住在421號森林巷。你有兩個姐姐:一個叫阿比蓋爾,于1953年搬到佛羅里達,此后一直定居在那里,直到1969年去世;還有一個叫埃絲特,就住在你后面的那條街上,1971年在一場車禍中不幸身亡。你與阿舍·格爾布曼結婚后,共同生活了63年。1993年,一場中風奪去了他的生命。還讓我接著說嗎?要我說多少你才肯相信呢?”
長時間的停頓后,對方回答說:“你剛才說的那些情況政府有關部門都有案可查——出生證明、稅單、結婚證明、死亡證明。一個高明的罪犯輕而易舉就可查清。”
“漢娜,你的腦子倒是夠精明的,歲月并沒有使你變得遲鈍。可是,你丈夫的情人沙倫·德爾呢?他們之間的隱私一直是秘而不宣的,是吧?你在自己親姐姐面前都未曾提起過,對不對?而我,一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怎么也會知道她的事呢?”
“如果真有那樣的事,我想,賄賂一下德爾小姐她就會兜出一系列細節。”
電話里傳來一陣輕笑。“我不會責怪你的多疑。幾乎所有的人開始接到我的電話時,都是滿腹疑心,直到最后才終于明白,我送給他們的兩樣東西正是他們最需要的:一是擺脫痛苦,二是永久的安寧。”
“夠了!夠了!”漢娜惱羞成怒地說,“你說的全是廢話。死亡天使為何還要使用電話?為何不直接到我的臥室里來?”
“為什么不用電話?它難道不是最常用的通訊方式?此外,我希望在我抵達你的住處時,能夠受到你的歡迎。我不想在稀薄的空氣中突然出現在你面前,把你活活嚇死。我的目的是讓你感到舒服,而不是痛苦。”
“你這個瘋子,滿嘴胡話,我掛電話了。”
“別惹我生氣,漢娜。如果你掛了電話,至少10年內,我不會再給你打電話。你真的愿意在這么長的時間里忍受這種痛苦的生活嗎?想想老年人不可避免的痛苦,對你而言,一生中真正重要的事情不都基本完成了嗎?”
“你想讓我做什么?”她溫和地問道。
“你是坐在安樂椅上的嗎?”
“是的。”
“那好,你只需放松自己,聽我說話,我將把你帶到一個充滿快樂和寧靜的地方。靠在椅墊上,閉上眼睛,身體放松。你的確需要休息了。在你一生中,別人讓你做的事你都做了,你有權換一換,反過來替自己想一想。”
“我好害怕,”漢娜有氣無力地說,“我的結果如何?”
“安靜一點,一切都會讓你稱心如意。再過幾分鐘,你就會在一個更加美好的世界與你的丈夫和姐姐團聚。聽我的話,讓你的思維隨著一陣清涼的微風飄蕩。漢娜,你能夠做到這一點嗎?”
“能,我想沒問題。”
“這就好。過一會兒,你就會感到左胳膊有些麻木,不要驚慌,我會盡量減少你的痛苦。你只需放松,一切順其自然。”
“我的胳膊開始有刺痛的感覺,我該怎么辦?”
“請冷靜,漢娜,就把這種感覺當成你新生活的開始,讓它流過你的胳膊和肩膀,然后將你自己從老朽軀體的囚禁中解脫出來。你再也不需要這個軀體了。”
“我開始感到胸悶,”漢娜不安地說,“你說的不痛,可我現在很痛,快停下來。”
“漢娜,疼痛瞬間就會過去,別管它。你的靈魂已經找到了歸路。讓它去吧。”
“我——我喘不過氣了。趕快停下來——別讓我受罪。”
他聽到有個東西砰地倒在地上,然后一片寂靜。他又耐心地聽了幾分鐘,其他什么聲音也沒有。他掃了一眼放在桌上已翻開的筆記本,又撥了個電話號碼。
“喂?”說話的是位青年男子。
“法恩先生,你姨媽剛剛死于心臟病?”
“知道了。你怎么知道她有心臟病?”
“我總是想方設法了解自己委托人的情況。法恩先生,明天中午,你把我的費用放到老地方。”
“這不可能。要想不引起別人懷疑,我至少需要用一周時間籌集那么多的錢。”
“這筆錢必須按我們約定的那樣于明日中午付清,不然,你的繼承人將于本周末繼承你的遺產。”
“用不著威脅我,我可不是一個病病懨懨的老太婆。你別想讓我患上心臟病。”
“是的,法恩先生,你不會得心臟病,也沒有必要讓別人認為你屬于正常死亡。在你身上,我可以玩點新花樣。”
桌子旁邊的那個男人掛斷了電話。他并不擔心,因為他知道,他無論以何種方式,總之,他一定會得到報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