親情設防,他絕望了
他的臉上充滿痛苦憂郁絕望憤怒無奈。
他和他的父親,并肩坐著,――他坐在駕駛位上,開著車,他的父親坐在副駕上。然而,他什么都不想說,他感覺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他與父親的距離。他看到別人和自己的父親像兄弟朋友一樣相處,有什么心里話都可以相互傾訴,而他,已到了和父親無話可說的地步。
他相信有些父母對子女的愛是無私的,因為他看到有些父母事事處處為子女著想。然而他卻懷疑自己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。因為父親防他像防賊一樣。
每次他遇到困難,向父親開口,一涉及到錢,他的父親總是一口拒絕,無論什么事。
他的父親有一點錢,然而像一個守財奴,像一只鐵公雞。他想起了《歐仁妮。葛郎臺》,他覺得他的父親和書中的主人公像極了。他的父親總是死抱著那些家產不放,總是不放心他,怕他分了他的家產,怕他以后不養他,不管他。
他的車在山路上顛簸著,他父親有事,他開車送父親去很遠很偏僻的地方去。他父親總是叫他干這干那,不管他怎樣忙,他總是盡量去做。然而父親的拒絕讓他的心冰涼透了,讓他感到一種難以言說的冷心,讓他感到對于親情的絕望。他恨不能把心掏出來給父親看,然而父親總是固執的不信。
車前行著,他的眼睛茫然望著前路。他想起了他的父親的一生,對于錢都是那么看重,他可以占任何人的便宜,然而從不會付出一點點的,無論對于任何人。他不知他的父親的人生歷程是怎樣的,曾受過怎樣的傷害,他總是對于每個人都是不相信的,現在父親對于他也是不信的,他還會相信什么人呢?他連親情都不會相信,他還會相信誰呢?
他相起他上學的時候,有一次他在學校里生了一種病毒性皮膚病,給四百公里外的父親打電話,讓父親給他匯錢,父親說沒錢就掛了電話,不問所以。后來他還是去找班主任借錢醫病,那個時候的他,身邊沒有一個人。或者他的憂郁孤僻的性格就是那時養成的了。
從此,他少了快樂,或許他的心里是有陰影的,這或許將籠罩他的整個人生。
他一直不知自己生于這樣的家庭是幸還是不幸,現在他絕望了,他恨自己生于這個家庭。雖然父親供他讀完中專,他也有了工作。然而,他回首他的人生歷程,他從來沒有過真正的快樂,他在記憶中從沒有父親的笑臉,他的記憶中他的父親從沒抱過他,從沒有和他說過心里話,或許他的人格從出生開始就是不健全的。他從小就沒有感覺到人世的親情。雖然他現在的日子還算過得下去,然而他沒有了快樂,他或許永遠失去了。他想他寧愿生于窮苦的家庭,雖然沒有錢,雖然很窮,然而只要有親情,有快樂,他就感到知足了。
一路上,兩三個小時,他和父親沒有講一句話,父親也不和他講,他感覺他們之間的距離是天涯海角的距離,他曾經努力過,想改善父子關系,然而他絕望了,無論他做了多少事,他的父親是不會相信他的,也不會感覺到他的苦心,不會明白他的心,或許,在父親的內心最深處,永遠認為,生他是為了利用他,可以以父親的名義永遠利用他,那是理所當然的,因為他是他的兒子。而就算是他生病將死,他的父親也是不會浪費錢去幫他的,因為一提到錢,他又不是他的兒子了。
車快到目的地了,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,無可奈何的。雖然他不愿生做父親的兒子,然而他無法擺脫,他不會對父親怎么樣,只是他想,從此之后,他不想再和父親講話了,他已沒有講話的欲望,他們根本是無法溝通的,他也有自己的兒子,他不會那樣待自己的兒子的。從兒子出生的一天,他愛他的兒子,他愿意為兒子做任何有利于兒子身心的事。當然,為了做兒子的表率,他還是會再為父親做事,盡一個兒子該盡的責任,為了兒子,他愿意做到“春蠶到死絲方盡,蠟炬成灰淚始干”。然而對于從父親那得到親情,和父親其樂融融,他絕望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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