轉瞬愛,望斷天涯皆無悔
引言:我曾想過,這一生可能就這樣陪你走了。沒想到,煙花落盡,你并不是我的良人。
文。衣衣
遇到展令是個秋天,黃葉漫天飛舞的季節。他站在金黃的落葉中,微笑著望向我,王子般明朗高貴。
我像中了魔法,完全不由自主的靠近他。將手輕輕放入他的掌心,聽他的心跳,和我的心跳,漸漸融合成同一個聲音。
那一夜,伴著海浪聲聲,我完成了一個女孩向一個女人的蛻變。在他的溫柔繾綣下,往日無謂的堅持全化做了繞指柔,柔的,仿佛要將他與我,化成一個人。
展令附在我耳邊喃喃的說:“韻,我愛你,在這一刻,這一分,這一秒,你必須得相信,我,愛,你。”
事后想來,展令這句話說的大有深意:這一刻,這一分,這一秒,我愛你---那么,下一刻,下一分,下一秒呢?
這世上,大約只有我,還癡想著天長地久的誓言。再不知人間滄海桑田,早已沒有了細水長流的感情。有的,只是今朝有酒,今朝醉。
展令次晨就走了。穿上了衣服的他,變的清醒的讓人害怕。他的臉上,仍帶著笑,仍是那樣微微的,淡淡的笑意。像一切都未發生過一樣。可那笑,分明已經變了,不再是昨夜那樣溫柔化水的笑,而是,寒冷。
我劃了一百一十一根火柴,終于把酒店所有的火柴都燃光了。我終于勸自己相信,我與展令,沒有緣。
一百一十一根,這三個數字,居然沒有一個數字是雙數。這是我的命,亦或是他的命?
我站在酒店的窗口望著他離開,遠遠的,車尾燈自我眼前劃過。似乎聽誰說過,如果一個女人,總是要看著車尾燈的離去。那她必將是注定孤單的。我別過頭,不想再看他,可是,即使是黑夜,他依然是閃耀的星辰,沒有什么,可以將他的身姿淹沒。
電影快到終場的時候,亞力終于氣喘吁吁的趕到我身邊。他一頭的汗,手里尚握著一只將要溶化的蛋筒冰淇淋。他說:“韻,快吃,就快化了。”
我噓了一聲,示意他電影還沒有結束,不要影響別人。亞力撓撓頭,納悶極了:“你不是最喜歡吃這個嗎?”
他與展令,真是永遠永遠不會重疊的人,一個是天,一個是地,一個是高山,一個是海洋。
我與亞力認識十幾年了,從他還穿著開襠褲的日子起,就成了我的跟班。全大院都知道,徐華韻走到哪里,曾亞力就會跟到哪里。徐華韻就算指著塊石頭說是點心,曾亞力也會毫不猶豫的吃下去。
大院所有的人都說我們是天生一對,套一句才話叫做青梅竹馬。就連我們的爸媽也這么看。可惜,說出來大概也沒人相信,我對著曾亞力,除了想罵人,再想不到別的。
展令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人。從第一個微笑起,我就被他俘虜。所有囂張的脾氣,頑劣的性情統統在不知不覺中收拾起來,他讓我左,我一定不會往右。我的姐妹淘說:“一物降一物。”
是的,我被展令降住了。可是,我是多么高興,這輩子,能碰到一個可以降得住我的人。
我心甘情愿。
我以為會和展令就這樣過一輩子,拍上兩年拖,然后結婚,再然后生孩子。再然后柴米油鹽的過日子。
也許,我會變成那種最標準的黃臉婆,看著他與陌生的少女搭訕怒火中燒。可是,一轉臉,他仍是我的良人。風雪的夜晚,回到家,偎在他懷中,我們仍是永不可分拆的一對。
誰知都是假的?
我后來常想,如果人人都明知有些事是假的,還會不會那么奮不顧身的撲過去?原本以為是不會的,誰知,我竟又錯了。
那是一個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傍晚,我下了班,筋疲力盡的往家走。亞力剛剛打電話說要來接我,我沒讓。
其實累了一天,我自然希望有人來接我。可是,亞力就是這樣,我不讓他來,他就不來,根本不知道男人有時候完全可以自己作主的。
轉過一個彎,往前再走幾步,忽然被對面射來的一組強光刺入眼眸。我用手掩住眼睛,向前方望去。展令,就笑吟吟坐在車中,微笑著問我:“可否允許我載你一程?”
我不知道別的女孩遇到這種事怎么辦,我?我是全無還手之力的。自從我遇到展令,他的一言一行,一舉一動,莫不讓我,全無還手之力。
是的,我又一次坐上了他的車,守在他身邊,等待著他的溫柔,和一個,交待。
他一言不發的開著車,終于,到了酒店門口。忽然轉身面對我,說:“韻,我們都是成年人,對不對?”
我忍了許久許久的眼淚,終于掉了下來。我混亂的點著頭,是的,我們都是成年人。我知道,我們都是成年人。因為是成年人,所以你可以對我呼之則來,揮之則去,我不可以說不,因為我不再是可以任性撒嬌的孩子。因為是成年人,你可以不對我許下任何生與死的承諾,只對我說:“寶貝,來。”或:“寶貝,再見。”
可是展令,你可知道,成年人也是人,也有一顆原本柔軟易脆的心。哪怕,它經過無數的折磨已結了厚繭,但它仍是一顆心,一顆活生生,會滴血,會流淚,會死亡的,心。
秋盡的那一日,我與亞力在王子酒店舉行了婚禮。曾亞力這個完全與王子不沾邊的人,與我這個完全與公主也不沾邊的人,終于決定從此牽手。
我的電話號碼已經換了,家也搬了。一切展令可能聯系到我的方式,我全部換了個干凈。既然不能與他永遠在一起,那么,我寧可再也不要見到他。
對不起,我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。
與展令這一場愛,我并不后悔。若沒有他,我哪里會知道天可以那樣藍,水可以那樣柔。若沒有他,我哪里會變成一個真正懂愛的女人,哪里可以懂得心痛是什么滋味,心殤是什么感覺。
人生一世,不就是來體驗的么?可以這樣,我原也應該謝謝他。
亞力握著我的手站在街頭,用朋友們的話說,我已有了歸宿。她們說,我們還在彼岸孤單的掙扎,你倒已經靠了碼頭了。
我忽然覺得亞力是一座岸,此岸。
我站在此岸上,望著來時的路。彼岸中,展令仍在尋找著我的蹤跡,他在軟紅三千里內不倦的游走,希冀找到令他激起明朗的生命。可惜,那個生命,再也不是曾經許諾他陪伴的韻兒了。
對不起展令,如果你仍在這里,請聽我說,對不起。我不似你,不能如你一般灑脫。我不似你,不能如你一般逍遙。
我走了,走到了另一座岸,在那岸邊,遠遠的忌奠我們的曾經。
(完)
后記:人與人愛的方式原本不同,不要以為他不娶你,就是不愛你。也不要以為你肯嫁他,就是愛他的表現。這世上,恩愛夫妻少,相敬如“冰”多。朋友,珍惜一切生命中經歷的人,一切經歷,都是我們的財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