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半無人私語時
很困,很困。在心將要落入沉睡的時候,乏困的雙眼,勉強睜開,偷偷地張望。想象著,這個世界,是不是,還會不會有人偶爾的把我憶起。
昏沉的大腦,不能思考。對與錯,好與壞。在我強力的推動下,一切的一切,都離我越來越遠,越來越遠。夏眠的日子開始了。信手翻看,昔日的文字,那未曾曝露的心事,也未曾在細微間泄露半點。緊緊地裹著外衣,冷,從骨髓中滲入。才發覺了,今年的夏,比往日慢了半拍。睡眠的日子少了,清醒的時候多了。驛動的腳步少了,停留的時候多了。涂寫的時候多了,而說的時候更少了。
大口大口地喝著加冰的白開水。冷在瞬間從心底里升起,而燥熱卻在永恒的時候停留。攜帶著外面的冷,包裹著里面的熱。在冷熱交替間,心神疲乏,心思恍惚。思考不清的問題,還在思考。已想象明白的事物,還在想象。寫不完的文字,還在繼續。言不由衷的話語,你聽到了幾分?清淡的話語說得出口,卻傳達不到伊人冷漠的眼里。曖昧的話語說不出口,亦模糊不了伊人遙遠的心界。婉轉的歌,一遍遍地唱。愛曾經來到的地方,依稀留著昨日的溫暖。相信你還在這里,從不曾離去。一廂情愿的時候,是天使翅膀折斷的時候。幸福的過往,不再重復。溫暖的記憶,真的成為了記憶。最終,記憶將不再。
一遍遍地說。伊人聽不見的話語。你走過,他走過。你聽過,他聽過。只是,這涓涓的細流,流轉不到伊人失聰的耳朵里。一路向北的寂寞里,我仿佛聽到了大雪紛飛時伊人的耳語。一遍遍的,一遍遍的,回蕩在誰人憂傷的心里。我不說,你不語。我開口,你不語。我停留,你不語。我轉身,你不語。悠長的思念里,你依然,不言不語。
其實,這不是自己一直所想要的結果嗎?一開始,就注定的宿命的結局。只不過是,為了相思,而相思。為了傷心,而傷心。只有開始,沒有結果的,愛的宿命。就象是那棵我早已尋找不到蹤跡的白玉蘭樹,只開花,不結果。玉蘭無葉花先開,思念有情難結果。花開幾日花又落,情思綿綿若長河。這命中注定的愛的箴言。
睡不好。夢或深,或淺。模糊的影像在睡夢中糾纏。我已記不清了的,那些個片段,在夢魘的深處翻騰。不深,不淺。那些個傷痕,一道道的刻劃在記憶里。在天亮的時候,拿出來,品嘗。在天黑的時候,拿回來,掩藏。眼底的憂傷,遮蓋在歡笑里。心底的憂傷,流注于筆端底。那些任筆端也描繪不出的話語,收藏在心底里。說出來的,不是傷。說不出的,小心埋藏。在,七月七日長生殿,夜半無人私語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