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夜，走出房門，沿著西湖邊的小路行走。路燈映照下不遠處見一碑，上書：斷橋殘雪。

風漸冷。像是就在那夜，十月秋天擺渡去了冬。然而湖里還有荷葉，岸邊柳條依依，白天路過的時候我曾和同伴說，這是夏啊。

許仙和白蛇在橋上的情節，印象已經模糊。依稀只剩下趙雅芝婉約的笑意。初次感受分手，是在夜幕籠罩的天橋上潛行。當晚大雪紛飛，很少遇到那樣程度的大雪。潛意識里總是揮不去一場雪，哪怕遮住了臉，一概辨認不清。

橋總給人不安穩感覺。永遠只能作一樁過渡，不可多作停留。武俠里，總有異人在天上，山里，水底，洞窟等等等一切乖張的地方棲居，卻罕見人在一座橋上生活一輩子。故事家們大概也沒有這么殘忍恣意。

一個江南少年，在湖邊邂逅一個塞外女子。生命里綻放了些新的色彩。

可是新鮮感過后，曾一度珍藏的美無法保持光澤。

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。終歸無法走到一起。沒有見過花的蝴蝶，永遠也不會明白什么叫做凋謝。

還以為有愛就可以擺平一切。

橋已斷，雪已殘，人不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