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個年輕的老者。 說他年輕，因為他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，說他年老，因為他的眼里盡是滄桑。 有人說：看人年齡要看眼，不過這個已不重要。

因為，他著實很特別。 ——他在同自己對弈。 他身著一襲水綠色的衫，正盤腿坐在西湖畔，從這可以看見，他的身后有許多人：老人，中年人，婦女，孩童，甚至還有面色嬌紅的懷春少女——怕是個俊俏男子吧。

可我的心思，只是在他的動作上。 ——他在同自己對弈。 我輕輕拂袖，走近了些。

他上手捏弄著白子，望著棋盤，似乎在考慮如何走下一步才能勝。然后，白子落，他又拿起一顆黑子考慮起來。 我不禁輕笑，望著這個“怪人”，想看他下一步要如何，不料他像是耳力極好，竟問起我來：“敢問姑娘在笑些什么？” “我笑公子是個癡人，同自己對弈。

”我望著他在風中凌亂的發，也不回避。 他竟毫無惱怒之意，也輕笑起來：“在下是個癡人，且是個怪人，但在下同自己對弈，并不只是圖個樂子。” 說罷，他將黑子定下，又拿起了白子，我似乎看到他清撇眉頭，他又繼續說道：“姑娘認為，若這其中一方贏了，在下應以什么心情對待？” 我低頭不語，思量起來。

若一方贏了，自然應該開心，但與之對應的，一方贏了，另一方自然就輸了，那也要悲傷了。 這人，應該經歷了不少吧。 “何為輸贏，何為悲歡？”他眼神滄桑卻堅定。

“兩者之間有何差別？我是我的對手，我的對手亦是我。輸與贏，又有何可以悲或歡？換個角度罷了。” 白子落，黑子輸。

他的表情看不出悲歡，隨后便拂袖而去。 同自己對弈？同自己打仗？輸？贏？悲？歡？ 有何可以悲或歡？換個角度罷了。